The Hours

最終，還是要走

兩大個行李袋、筆電、洗衣袋、枕頭被套、整箱書、摩托車、腳踏車
托H的福，全都載上他的萬能solio，連我的人一起打包帶走
蜷臥在座位全都打平的後車箱，靠著行李袋聞著小黑的機油味睡著，離開花蓮
一個多小時之後醒過來，吸多油味開始頭痛，才過崇德蘇花就開始管制，等了一個小時才放行
車繼續在山路上甩著，小黑越倒越斜，讓我沒辦法睡
只好背靠著駕駛座看著流逝而過的山景，搖晃著暈眩著

兩個多月，北花來回跑了不下十次，颱風前後風大浪大的出船
結果竟然在最後，暈車，吐了
魯豫的蔥油餅加蛋、流格子的半瓶啤酒、十一街的烤肉串、法芙娜的牛軋糖
全都蜂擁成洪流從我的胃逃離，它們也不想跟我去台北
眼淚鼻涕掛滿臉，在山腰上用礦泉水洗臉，喘口氣，忍耐著剩餘的拐和彎，蘇澳到了
然後是平穩而疾馳的高速公路，換一個角度，又蜷縮著睡去



準時的在進入市區前的塞車路段醒來，看著中和交流道高架橋旁邊五顏六色的遠雄廠辦
和其他可憐的灰撲撲建築物，以及在它們騎樓下粉嫩嬌艷的檳榔辣妹們 
是我所恐懼的、無法逃避的、回家的風景
晚上，樓下的印刷廠還在工作著，機械的震動隔著樓板傳到眠床
隔壁工廠的壓縮機仍然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定時啟動，然後靜下來，再啟動
幸好疲憊仍是有效的處方，在久違的床上抱著我的羽毛被子，睡去


早上，GP從半掩的門走進來，吃了兩口飼料，跳上床，偎著我的手臂睡回籠覺
於是，我對自己說，歡迎回家

給你：
很久很久以前，
我們住在一個門口開滿紫紅色九重葛花的小巷子裡
然後老是坐在門檻上吃點心，
然後故意掉得滿地碎屑好分給螞蟻
如果可以，我想要你把我送回那裡